爹娘和弟弟死的时候,胸口插着我的剑。
我哥因此恨了我十年。
他断了我的婚约,不许我去祸害别人。
罚我日日跪佛堂,三五日不给饭吃更是常事。
在爹娘和弟弟第十一年的祭日,他喝得酩酊大醉,用酒壶碎片在我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。
他重复地问着那个问题:“为什么要杀爹娘和弟弟?”
我仍旧没有改口,平静地说:“重男轻女,该死。”
他气得差点掐断我的脖子。
不过没关系,如果掐死我能让他放下这件旧事,我也是欢喜的。
反正大夫也说了,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……
正当我以为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时,脖子上的力道猛然一松。
下一秒,后背重重地砸在佛像上。
哥哥看见我趴在地上,久久不起来的样子,不悦道:“陆锦棠,你装虚弱给谁看呢?!”
“起来!继续跪着!”
我不想让哥哥看见我生病了,努力撑着地,挣扎着想要爬起来。
可四肢却如同被折断一样,愣是使不上一点力气。
喉咙里的腥甜再也控制不住了,蹦出嘴里,落在地上,像是一朵朵催命的曼陀罗花。
哥哥见我迟迟没有动作,不耐烦地冲上来,揪住我的头发。
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?!”
话音刚落,他的瞳孔却猛然放大,盯着地上大朵大朵的血迹,皱眉道:“怎么会咳出这么多血?!”
我慌张地抓起袖子,慌乱地擦着地上的血迹。
可无论我怎么努力,却都擦不干净。
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,哥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怒斥道:“别擦了!”
我红着眼眶道歉:“兄长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爹娘和弟弟死后,哥哥便一心向佛,做了俗家弟子。
他每日让我跪在佛堂赎罪,自己也陪在一旁诵经,为爹娘和弟弟超度。
这佛堂对于他来说,是府里唯一干净的地方。
我不想让他生气,哀求道:“兄长,你再等我一下,马上就擦干净了。”
“擦完我就去跪着……”
哥哥看着我血迹斑斑的袖子,不知为何也红了眼眶。
他将我打横抱起,大步跨出了佛堂。
“来人,去请大夫!”
我双手悬在半空,不敢搂住哥哥的脖子。
只能不知所措道:“兄长,我真的没事,你不用管我。”
哥哥脚步未停,猩红的双眼却狠狠地瞪着我。
“闭嘴!你要是死了,将来谁为爹娘和弟弟赎罪?!”
“陆锦棠,死亡是一种解脱,可你不配。”
房间里,大夫握着我的脉搏,不停地摇头叹气。
“二小姐,你不能再受伤了!”
一直靠在柱子上的哥哥闻言,忍不住开口询问:“大夫,到底怎么回事儿?”
“她为何会咳那么多血?!”
我赶紧握住大夫的手,偷偷地摇了摇头。
大夫拿我没办法,无奈道:“撞到后背,伤到了肺腑,好好休养几日即可。”
哥哥暗中松了口气,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冰霜一般的冷意。
“那就允许你休养两日,不能再多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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