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妈妈，为何我们总在路灯下算账？》

妈妈，为何我们总在路灯下算账？

天下奇闻

十岁那年的夏夜，我伏在吱呀作响的竹床上，听着母亲用铅笔在电费单背面划出的沙沙声。

"这个月菜钱超了三十六块。"她将皱巴巴的零钞按面值叠放，台灯在墙上映出佝偻的剪影。我忽然问出藏在心里许久的疑惑。

记忆里总飘着绿皮火车的煤烟味。每月最后一周，父亲会背着塞满咸菜的帆布袋去省城做工。

那年我考上重点初中，母亲把存折上所有数字凑成学费，自己却穿着领口磨出毛边的衬衫参加家长会。

当同桌炫耀新买的电子词典时，我悄悄把掉漆的圆珠笔藏进袖口。

高二那年暴雨冲垮了老屋，我们暂住在舅舅家的储物间。我蜷在堆满稻谷袋的角落备战高考，月光从铁皮屋顶的裂缝漏进来，在模拟卷上投下细长的光斑。

那年冬天，食堂阿姨总会"算错"我的饭钱，班主任默默往我书包塞过三次羽绒服。

去年在商场做暑期工时，遇见穿校服的女孩为限量球鞋哭闹。想起表姐曾把打工钱换成整钞夹在录取通知书里，说"要让城里人知道，穿布鞋的也能考第一"。

前些天看到新闻里留守少年考上航天专业，镜头扫过他贴满公式的土墙，我忽然读懂母亲记账本里的秘密。

昨夜陪母亲散步，她停在橱窗前凝视新款血压仪。我晃了晃手机里的奖学金到账通知，她眼角的皱纹突然绽成花："当年踩着露水走五里山路上学，如今你弟弟能在平板电脑上课了。"

远处广场舞的旋律混着蝉鸣，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却再照不见那些战战兢兢的数字。